刘秀一生中立有两位皇后,一位是他的原配发妻阴丽华,出自南阳新野的豪门大户。另一位是他的正室郭圣通,是阳安思侯郭昌的女儿,真定王刘扬外甥女。
早年间,在刘秀还未发迹前,他只是南阳时期一个豪族公子,虽然家族名声显赫,但是因为和主宗血脉偏远,再加上王莽时期对刘氏防备甚重,所以此时刘秀既无政治建树,又无经济实力,过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生活。
在一次外出中,刘秀遇到了阴家的车队,并得以窥见阴丽华的面貌。当时阴家是南阳时期的大家族,所占有的土地达七百余顷,车马和奴仆的规模可以同当时分封的诸侯王相比。虽然富甲一方,但是因为阴氏在秦、西汉时期已经数百年没有出过高官显宦,因此并没有什么政治势力。正是这次偶遇,让刘秀说出了一句名言,“仕宦当作执金吾,娶妻当得阴丽华”。秦汉时期的男女大防还不太严重,但这种评价女子美貌的话还是很快流传开来。
在参加起义之后,在兄长刘演去世后,刘秀不得不装作心悦诚服的样子蒙蔽更始帝。或许是为了补偿,更始帝加封刘秀为武信侯,虽然这只是一个的空头衔,但也让刘秀有了上门提亲的资本,成功迎娶阴丽华。
但刘秀从未放弃过大业,兄长刘演的死更是教会了他小心行事。新婚不久,刘秀便留下妻子,来到河北发展。这时候的刘秀没有兵马,只有一根代表更始政权的节杖,面对河北错综复杂的局面,很难积聚势力。虽然凭借着个人魅力,刘秀成功在河北开拓出一小片势力,但是想要进一步在豪强大族的环绕下站稳脚很并打开局面,就必须和当地的大族建立关系。而在当时,联姻则是建立关系的最好的方式。此时他所亟待解决的问题就是占据真定县、拥有十余万军队、依附于王郎政权的前真定王刘扬。
真定县重要的地理位置和真定王室百年积累的实力,刘秀为避免邯郸与真定的前后夹击,遂派部下刘植去刘扬处游说,而刘扬在王朗政权中没有占据高位,并不愿意把自己的家底拿出来跟刘秀血拼,最终决定归附更始政权。虽然刘扬归降,但当时河北诸县经常摇摆不定,比如最初接受刘秀的信都随后就又投了王郎,因此刘秀与大敌王郎决战时,决不能让自己的背后存在实力如此强悍的隐患。为了促成双方合作,共同征讨王郎,刘秀亲自来到真定,而刘扬也需要一个人在更始政权中替自己表功,最终刘秀同意迎娶刘扬的外甥女郭圣通加强双方的互信。
在刘秀经略河北的过程中,郭氏家族贡献了重要的力量。郭圣通正室的地位已经充分得到刘秀军中的属下的认可。
等到刘秀建立东汉之后,就面临一个很尴尬的问题,究竟是立谁为皇后。
阴丽华是原配,以正妻之礼过门,又得刘秀的爱重,刘秀心中是属意她为皇后,可是郭圣通同样是正妻,还育有子嗣,郭氏家族在刘秀建国的过程中也立下了汗马功劳,更是功臣心中皇后的不二人选,因此,立谁为皇后,着实困扰了刘秀一段时间。
其实,刘秀和郭氏的结合完全是出于政治目的,二人对彼此并无过深的夫妻感情。只是,若是不立郭氏为后,不但让其他功臣产生兔死狐悲之感,也对刘秀个人的名声不利。只因,刘秀犯了停妻再娶之罪。
对于郭圣通而言,本就是政治目的的婚姻,此时国家势力强盛,远非阴氏家族可比,所以郭氏无论是出于家族考虑还是自身利益,都必须争取皇后之位。
于是,这件事的最终结果,就是在阴丽华“主动”并“屡次推拒”之下,郭圣通被封为皇后,刘秀稳固了朝堂,阴丽华获得了好名声。
时移世易,数十年中,阴丽华和郭圣通分别生下五子,郭圣通的长子被立为太子,阴丽华母弟遭祸,唯一聊以慰藉的就是,刘秀多年来对阴丽华一直宠爱有加。
看起来郭氏在这场争宠夺位中获胜,但实际并非如此。
阴丽华母弟遭祸反而成为她的优势所在。西汉末期至王莽新朝,豪强地主一直是中央朝廷的心腹之患。外戚干政更是给了西汉之后统治者的教训。为了稳固东汉的统治,刘秀在位期间,一方面打击地主豪强,一方面恢复经济。因此对于刘秀来说,郭氏虽无过错,但是为了保证之后朝政的稳固,必须从后位上退下。
于是,刘秀申斥郭氏有“吕霍之风”,废郭氏后位,改封中山王太后,另立阴丽华为皇后。
不久后,郭氏所出的太子为了保命,主动上表辞去了太子之位。
其实,从礼法上来说,郭、阴二人的悲剧全因为刘秀的“停妻再娶”。蔡东藩也评价刘秀“光武帝能容功臣,独不能容一妻子,废后之举,全出私意,史家多讥其不情。”
但两位皇后的废立之争,全是为了保证东汉朝政的稳定,可以说,光武帝先为帝,后为家。